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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毛的一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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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最大的桑树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它就是不结桑树果子。
  
  等到桑树果子真正熟透的时候,都已经被孩子们摘的差不多了,路边已很难再看见。大毛十分怀念,课休的时候难免长吁短叹遗憾一番。
  
  “杨大毛,你就这么喜欢吃啊?下午下学的时候我带你去揪,我知道哪还有”。顾宝听着这叹气声是有些够了,不就是点吃的,至于吗?
  
  “哪里还有,你知道怎么不揪呢?”,大毛不信。
  
  “就我们顾家村来学堂的路上,路边有棵可大的桑树了。那桑树长在顾江家院子边上,一有人去揪顾江娘就叫唤,到现在还是一树的果子,都紫了”。顾宝说着自己都要流口水。
  
  “那咱们去揪也不行吧,她就不叫唤了?”。
  
  “她总是要给我爷爷点面子的。再说那树也不是她家的,离她家院子还有些路呢,她这本来就是不讲道理”。顾宝今天准备豁出脸面了。
  
  “好,那下了学咱两一块儿去揪”。反正大毛也是不要面子的,被吼两声也没什么。
  
  两人盼着下学,下午的时间就觉得过得十分漫长。王夫子见两个孩子心不在焉地模样,忍不住点名批评了。捱到放学,两个娃挎起书包就跑了。看得文静一头雾水,不知道大毛跟着顾宝往那边跑什么。
  
  “顾宝还远吗?”,大毛边跑边问。
  
  “不远了,前面拐弯那家就是了”。
  
  “顾宝,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闻到了。可能是顾江家的粪水时间长不挑,淌出来了吧”。
  
  “哎呀,好恶心啊,这家人也太懒了吧”。
  
  两个娃离树越近,觉得这味道越是浓郁。等走到树底抬头看,大毛恶心地差点把前几天吃的桑树果子都吐出来。这家的粪水哪里是淌出来了,分明是泼到树上去了。大毛一抬头就看见了许多黄橙橙地大便,还有些湿哒哒地糙纸挂在树上。大毛不想再看第二眼,和顾宝退到五百步以外。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还叫人怎么走路!顾江娘太坏了,这种恶心事也干得出来”。顾宝是真的生气,觉得自己这会儿在杨大毛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顾宝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往前走吧”。再不走,大毛怕自己又忍不住又要回想起刚刚的画面。到时候连晚饭都吃不下去。
  
  “我也不往前走,我要绕条小路,从田埂上走。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我爷爷,让我爷爷来狠狠训她。她把这路弄的臭烘烘地,还让人家怎么走。太缺德了!”。
  
  两人刚抬步,就听顾江家院门被敲的碰碰响。大毛和顾宝倒是默契的停了步子,站在那看。
  
  “江花,你个缺德玩意快些出来。你好好地往树上泼粪做什么?这风一刮,臭味全飘我家去了,你这是存心不让我吃饭还是怎地?”。敲门的是个胖婶子,她们家住在路的另一边。
  
  “你这身子,就是少吃一顿又能怎么着”。院子里传出来一句话,说话的人声音尖细,话里还夹着嘲讽。
  
  “你快出来快出来,把这树洗洗,要不晚上还怎么睡。你自家难道闻不见吗?”。
  
  “洗,怎么洗?我还没听过树能洗的”。
  
  “那我还头回见往树上泼粪的呢?”。
  
  两人吵吵嚷嚷的,倒是把旁边的几家人也吸引了过来。那几家人一走近,也被恶心坏了,纷纷骂起江花来。江花就是插着院门不开,兴致来了还和人对骂两句。
  
  大毛觉得这顾家村的邻里关系也太不友好了。不过这热闹倒是看得更有兴致。
  
  “顾成,顾成?你来开门,别干了缺德事都躲在家里不出来”。胖婶子还在敲门。
  
  这回连应她的人都没有。
  
  院里院外骂骂咧咧地战了几个回合,就有人把顾宝的爷爷,顾里正叫了来。
  
  “顾成和江花,你们出来给大伙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干?好好的往树上泼粪水做什么?”。顾里正朝院子里喊。他看着年纪不小,声音却是很洪亮。
  
  可院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里面的人没有一点要开门的意思。
  
  “顾成,你要是再不开门,等到放水的时候可就没你家的份了”。里正可是有些实权的。
  
  里面的人挣扎了会儿,最后乖乖地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预览的时候还能看到的图片,发出来又没了 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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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雨下个不停

  开门的是个三四十岁的汉子; 看着老实巴交的; 朝顾里正笑的讨好,这人大概就是顾成了。旁边站着个妇人,长着一对吊梢眼,拖拉着嘴角,这想必是那缺了大德的江花。
  
  “来来来,你俩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怎么就能干出这么恶心的事来”。顾里正是真的不知道这两口子怎么想的; 难道自己就不嫌臭吗。
  
  “里正,你不知道; 每年这时候桑树这都吵的要死。那些过路的小崽子是一天四趟,趟趟不少,都要来这闹一闹。吵得我早上睡不得懒觉; 中午歇不好午觉。我再怎么撵都不行,撵走了这个; 没一会儿就又来了那个; 我又不能一直守在这树底下。里正你说这烦不烦?以前我家江子在家; 也喜欢吃,我就没法子只能随它去。可今年江子去县城里做活去了,家里也没人吃,我倒不如给它泼了粪水清净。里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么个歪理; 江花还能说的理直气壮,围观的乡亲们都震惊了。
  
  大毛忍不住往顾江家走了几步,想凑得近点。大毛琢磨着这家人的名字; 顾成,江花,顾江。她觉得顾江这个名字似乎是充满爱意,顾成该是极喜欢江花,才会给儿子起这么个名字吧。大毛很诧异,这么个无理取闹的人也有人爱得深沉吗?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你,你,你,哎,你实在嫌吵,你们自己去把它揪了也成,不想吃送人也是好的吧”。顾里正拿着手指隔空点了点两人。他都不知道跟这两个缺心眼的说些什么好。
  
  “我们自个又不吃,何苦去费那个劲。再说我这今年揪,明年揪,我还年年揪啊?你当我傻呢?我这两桶粪水泼下去,我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来揪”。江花说的得意,仿佛是自己想出了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顾里正被堵的,一时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你自己是爽快了,我们呢?这臭味都飘到我家去了。别的我不管,江花你今天必须得把这树洗了,要不我家晚上还怎么睡?这味道这么重你自己家也没法睡啊,你难得是瞎鼻子啊”。胖婶子可很有话说。
  
  “要洗你自己洗,我是不洗”。江花一副无赖模样,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顾成,江花,快去提些水来把这树冲一冲。这像什么样子,孩子们上私塾还怎么走?人家外村人见了怎么想?还不把咱们笑话死。快去快去”。顾里正不想再和江花歪缠。
  
  顾成动了动,又犹犹豫豫地看了看江花。江花瞪了他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顾成又耷拉着脑袋,站着不动了。
  
  “好,好,顾成,我是叫不动你们了是吧”。顾里正已然动了气。“你们这家里没个老人管教,你俩这些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做什么事都只想自己,丝毫不顾别人。你们这样还住在村子里做什么?自个儿找个没人烟的地方住着不是更快活些”。
  
  “里正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往自家树上泼两桶粪水,你这就要把我们撵出去?”。江花也不知道哪里的底气,似乎并不把里正放在眼里。
  
  “好,你要是嫌这个不够,我就同你翻翻旧账。你若是不想好了,咱们就来翻翻”。顾里正这会儿真是恨不得把两人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那江花听了这话倒是脸色变了变,竟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顾成大概是看惯了眼色,他瞅了瞅顾里正,又看了看自家婆娘,十分自觉地去院子里提水去了。
  
  “顾宝,他们家有什么旧账啊?”,大毛小声问旁边的顾宝。
  
  “我不知道啊,这种事情家里人又不和我说”。顾宝也一样好奇。
  
  顾成提着桶出来了,还拿了个盆子。
  
  大毛见这是要往树上泼水了,等下的画面真是想都不敢想,大毛吓得撒腿就往家跑。
  
  到家的时候其他三人已经在吃饭了。
  
  “大毛,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我看文静早就回来了”。李杏儿刚刚一直往门口看呢,想着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大毛看着桌上的饭菜,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娘先吃饭吧,我饿死了,吃了饭再说”。
  
  饭后大毛帮着李杏儿一块儿收拾碗筷,一起去了锅屋。大毛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刚刚那件奇葩的事。杨二柱在外面听了一耳朵也进来了。
  
  “江花也太缺德了,这人我也见过几次,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李杏儿还在脑袋里回想了下江花的吊梢眼。
  
  “娘,你说他家有什么旧账,那么怕翻啊?”。大毛到现在还好奇着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村子里的事我哪知道”。
  
  “我倒是听过一些”。杨二柱听了半天,插了一句话。
  
  “是怎么回事啊爹?”。
  
  “我收货的时候听村里人闲话,好像那江花之前是个黑户。到现在村子里的人都不知她原来是哪的,娘家是做什么的。她好像是顾成从外面带回来的,那时候她她肚子里就已经有了孩子。顾家老两口子没法子只得匆忙给两人办了婚事,后又托顾里正给她补办了户籍”。
  
  “这么说来,她应该极感谢顾里正才对。可我怎么见她对里正一点也不尊重呢?”。
  
  “她那性子,她知道感激谁?她懂什么叫尊重。人常说无家教无家教的,她那就是活脱脱的无家教啊。我也和她说过几句话,觉得是个说不通道理的。顾家村里的人提起她来也是厌恶地很,把她传的可难听了”。至于怎么难听,杨二柱没说,李杏儿也默契地没问。
  
  大毛倒是真的好奇起江花的出生,不过毕竟不在一个村子,也并不好打听。这事也就当个八卦,听了就算。
  
  到了割麦子,收午季的时候,学堂里就放了农忙期。这假十分随意,什么时候放,放多久全凭两位夫子的意思。而王夫子家的地比较多,这假就放的长些,足足放了十天。
  
  放假回来的第一天,下午是算学课,王夫子一边上课一边走神。上着上着,居然撂下课本就跑了,留下句,“要下雨了,我得回去收麦子了”。
  
  大毛往外望望,确实变了天,乌云密布。孩子们见夫子走了很是躁动,也不知道哪个孩子开了头,挎着书包,也学着夫子,丢下句“回家收麦子”就跑了。其他孩子有样学样,没一会儿都跑光了。
  
  大毛到家的时候李杏儿已经把靠在院子里的木掀,大扫把,耙子都收进了柴房里。天气闷得很,外面飞着许多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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