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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子从荷包里拿出一大把铜钱,就要往山子的包袱里塞。
“婶子这是做什么?我舅舅已经给我准备了些盘缠。这钱快收起来”,山子慌忙往外推。
“山子啊,我和你娘打小就认识,我们一块儿长大,又嫁到一处。这比亲姐妹也一点不差。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拿你当自家侄子。你如今要出远门,我多的也没有,这些你就收着我也能放心些”。
“山子,拿着吧。你不拿了你婶子不能心安”。倩子爹也劝道。
山子眼睛又红了。接过铜板,仔细放好。“叔,婶子,我以后定混出个人样,好好报答你们”。山子看着张叔张婶,说得掷地有声。
张叔张婶子连连点头道好。
这次山子是头也不回地走上了一条前途莫测的路。
当事人的各种心酸,在许多旁人看来不过一场闹剧,剧终人散。
下午,一家三口心情低沉。大毛忍不住代入自己,想着这要换了自己会如何?能像山子这般走得毅然决然,哪怕前路不明?若是以前,她估计是要走一条相反的路,断不会因为怨一个人或恨一个人而难为自己。倒不是大毛随遇而安不够硬气,而是她性子里天生带着些冷漠或者说凉薄,很难恨得浓烈。但若把李婶子换成李杏儿?这想法刚一冒出来,大毛就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竟是想都不敢想的。
剩的山芋不多,都收好的时候,太阳还高高挂着。柴房里的山芋分了两堆,一堆是小的坏的,装了三袋半。一堆是大的好的,足足码了二十八袋。起的时候犁头有时会划过山芋,难免会有些破损。这好的坏的加在一块怎么着也有两千多斤。这山芋产量很高啊!看着这小半屋子的山芋,一家人这才有了些好心情。
李杏儿背了半袋子破的山芋去洗,剩下父女两对着山芋发呆。
“爹,这山芋怎么弄?还和麦子一样收税的拉一半,剩一半留着吃”?
“哪能吃那么多,又不能当饭吃。这山芋不值钱官家也并不来拉”。
“那这税怎么交”?
“折成银钱。每年除了麦子稻子是官家上门收的,其余田地都是折成银钱的”。
“怎么折呢?
“不管灾年丰年,每亩地800文”。杨二柱看大毛一副要问到底的样子,不待她说,自己先回了,“这山芋我准备把这挑下来的三袋半留着,其余都拖到镇上卖了。两文一斤,估计能卖个四两半的银子。年成好折成银钱还是合算的”。
大毛皱着眉头算起来,家里总共十二亩地,除去两亩稻子四亩麦子,还有六亩地。这光税就要四两八钱银子。花生是全留着自家吃用和做种,一分钱也没卖,迟棉花估计也卖不了多少,黍子也是基本不卖,就是卖也不值钱。也就是说这一年税收的钱基本指着这些山芋了。照这么个算法,这还要差上几百文。年成好的时候尚且如此,要是遇上什么灾荒,日子恐怕不好过。
杨二柱或许也想到了,居然叹了口气。要知道在大毛眼里,她爹总是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
“说来这山芋要是能拉倒县城里卖的话,这所有的税钱也尽够了。县城里能卖到两文三厘一斤呢”。
“那咱们就拉倒县城去啊”?
“太远了,这么重牛受不了”。
大毛皱着眉头想了想,“爹咱们能雇辆官家那样的大马车吗”?
杨二柱也皱起眉头,“这雇应该也能雇,不过价钱可不便宜。我听说一趟就得一百文。这车镇上没有,得从县城雇来。一来一回要两趟,得两百文”。
“那也合算啊爹。就是咱们要费点事,先把山芋都拉倒镇子上去。爹,要不你这两天去城里问问,看下好不好雇。”大毛又皱眉想了想,“爹咱们这山芋一车能装下吗”?
“肯定是装不下的,这一车最多装2000斤。这么远的路,人家肯定不愿装这么满,估计能拉上1900斤就很不错了。要真是能雇到,咱们能拉多少拉多少,剩下的依旧卖到镇里”。
大毛有些舍不得,这剩下的也要少卖不少。她突然想起一事,“爹我前些天听李老头子说咱们用的麻袋麻绳都是青麻做的。我看这青麻到处都是,都开花了。这县城里有没有做麻袋的作坊收这青麻“?
杨二柱仔细想了想,“这我还真不知道”。
“爹,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县城吧。咱们先找找有没有收青麻的地方,要是有,价钱也合适,咱到时候就雇两辆车,多的山芋和青麻凑成一车。运气好咱们这次可能还能挣不少银钱”。
杨二柱看大毛小大人的样子,几乎忘了她才五岁。
“行,明天爹带你一道去看看”。
大毛想到这空车一趟跑过来就要一百文,还是有些肉疼。
“爹这镇子上的杂货铺子是不是从县城拿货要不咱们找一个拼车的”?
杨二柱歪头想了想, “这恐怕不容易。马车直接从县城里来,镇里的掌柜人不过去这货没法挑。就算是写了单子,我们明天带去,那也是要先付银钱的。一车子货可得不少钱,他们肯定不放心先给了我们。我们也没这么多银钱去垫,即便有我也不能冒这个险。这一路这么远,要是被人截了道可怎么办?要是有些金贵货物,路上再磕了碰了,咱们还要赔些进去”。二柱越说越觉得拼车的法子行不通。
“爹,咱这镇子里,那么多庄子,就没有一辆马车吗”?
“没有。不说马车金贵,这庄子里里路窄,也跑不得马车”。
大毛有些犯愁,又忍不住想,“我要是有辆大马车就好了!”。
“不过”,杨二柱又顿了下,忽然眼睛亮了亮,笑盈盈地说,“爹想到好法子了。咱们明天去镇子上的书铺问问。秋天孩子们要上私塾了,他们定是要运些书本纸张来。那书铺的掌柜和你大伯曾是同窗,我与他也相熟,人品很是可靠。再说这书本也不会颠破,路上也没人眼馋,最是保险不过。咱们明天一大早先去找他商量商量”。
大毛觉得这个法子很是可行。忍不住夸了句,“爹,你可真聪明!”。
杨二柱听了好笑,别人家都是老子夸小子,他们家倒是反了过来。
大毛自认为谋划了了件大事,蹦蹦跳跳去找李杏儿。
“娘,你洗这么多山芋干啥?也吃不掉啊”?
“洗干净了我明天切山芋干晒”。
大毛想起每年冬天吃的山芋干,无滋无味,只能顶饱。觉得太浪费了。“娘,咱们不能想法子存起来,想吃的时候拿几个,不比山芋干子好”?
“哪里能存得住啊。咱们自家挖的山芋窖子不行,年年都要烂,不如晒成干,还能顶饱”。
“娘,你昨天蒸得山芋就很好吃。咱们要是把这山芋煮熟了再晒,味道是不是好点”?大毛其实想起了上辈子的红薯干,咬起来肉津津的,又甜,多好吃啊。
“娘,煮熟了咱们别切片了,干了也咬不动。咱们切成条,又能煮稀饭又能当零嘴,多好”。
李杏儿想想,或许可行。“成,那你明天也别放牛了,和我一起把山芋都洗了”。
“我明天要跟爹去县城干大事去了,您老自个儿洗吧”。大毛洋洋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过3000了,吼吼
第40章 大毛要吓死人
大公鸡还没开始打鸣; 大毛就迷迷糊糊醒了。歪头往窗户看去; 天有些微亮。想着今天有很多路要走,还是早点起吧,可别拖了后腿。
大毛虽然心中有事却不妨碍她睡得香甜,这会儿穿戴好了,觉得精神不错。推门出去,院子里静悄悄的; 估计爹娘还没起来。大毛就自己静静的洗漱去了。等她把自己收拾利落; 院子里还是没什么动静,看来其余三人还在睡着。大毛有些犹豫是自己先把稀饭烧了还是去把大人叫起来呢?想了下; 决定先去喊了人再烧饭,这样两不耽误。
大毛踮着脚走到北边爹娘的屋子。门虚掩着,她轻轻推了下就开了。大毛钻进来; 悄悄走到床头。
两人睡得正憨,杨二柱睡在里面; 侧身躺着; 一支胳膊还搭在李杏儿的胸口。大毛瞧着有些辣眼睛; 轻轻把那支胳膊拿了开去。又去推李杏儿,“娘,娘?该起床了”,压着嗓子声音低沉。
李杏儿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在叫; 挣扎着掀开眼缝,就见床头黑乎乎地立着个小人!吓得惊叫了一声,坐靠在床头; 整个人清醒不少,倒是看清楚了。“你这死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来做什么?吓死个人”。
杨二柱也被吵醒,支起胳膊,勾着脖子看着大毛。
“娘,爹,该起了。天都要亮了,咱们早去早回”。
两个大人又伸头往外看。
“去,去,去,快回去睡觉,这天还早呢”,李杏儿语气暴躁。
“娘,不早了,天都要亮了”。
杨二柱有些头疼,“大毛啊,听话快回去睡觉。这才半夜,今天是月亮地,看着亮。等真亮了我去叫你”。
大毛半信半疑,觉得自己这会儿精神这么好,显然是一觉睡到天亮的样子。
杨二柱和李杏儿也不再管她,又都继续躺好,准备再睡一觉。
大毛无法,又悄摸摸地走了,回到自个儿房间里呆坐了会儿。想着这没个钟表太不方便了,这乡村农户就算了,那些个做生意的也没个钟表吗?那谈生意都怎么约定时间呢?那些个公务员们又怎么掐点上班呢?想着想着又来了困意,也不脱衣服,只踢了鞋子就躺着睡了。
闹了这么个乌龙,等大毛被杨二柱叫醒时候天真的要亮了。
知道这父女两要出远门,李杏儿昨个晚饭后活了白面,用笼布盖着,醒了一夜。大毛起来的时候,她已经炕了两锅大饼,切成一丫丫的三角状。用干净的白布包了四丫,留做干粮。
父女两人匆匆吃了些饼,喝了山芋稀饭,就带着水和干粮出发了。杨二柱顺手把院墙外靠着的铁叉放进了板车里。
到了庄子下面,杨二柱拿着叉子去自家山芋田里,挑了些嫩的藤叶叉了堆在板车一角。又把叉子藏到山芋藤下面,这才又赶着牛车往镇上去。
牛车停在了镇子上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个书铺子前面。
杨二柱下来,把车往路边上拉了拉,扯了些山芋藤喂牛。叮嘱大毛看好牛车。自己拉了拉衣脚,往铺子里去了。
大毛靠在车帮上,百无聊奈地往铺子里瞅。见里面空空荡荡,零星摆了些书本纸张。不到两刻钟杨二柱就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大毛忙站直,两人到的时候,大毛还朝那人笑了笑。
这男子正是书铺的东家掌柜,方大有。
“二柱,这就是你家小闺女吧,都这么大了,长得真讨喜”。说着拿手摸了摸大毛的头。
“是我家小的,大毛快叫人,这是你方大伯”。二柱扯一边扯牛绳,一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