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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面色一热,心弦微动,“……那我呢?”
谢臻见惯了这些,只是笑而不语。
又垂眸瞅了眼那瓶黄澄澄的饮料,虽然没有打开的欲望,但明说了,就没意思 * 了。
这时,场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卧槽”,理所应当地转移了很多人的注意。
谢臻趁机没再理她,目光转投过去。
沿着校园主路的那一边,深绿色围栏网都住香樟树,人声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半天,终于有人把话说清楚:“卧槽卧槽,球直接砸人脑袋上了啊!”
*
苏慕善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自我保护机制强行中断了视觉神经,眼前乌漆嘛黑一片,大脑空白几秒。
随后,延迟的痛感,如潮水奔涌而来,一浪一浪地撞击前额。
秦思思一怔,飞奔而来,把奶茶丢在地上,扶她起来,“善善!你没事吧?”
苏慕善双手撑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睛,她近视度数不算太深,但习惯了戴眼镜,突然模糊的视野让她没有安全感,“……我眼镜呢?”
秦思思环顾,眼镜狼狈地躺在水泥地上,腿折了一只,镜片也有一枚裂了。
她默不作声捡起来,扶朋友坐到路边,“先别管那么多了,你人没事吧?”
扶了扶额头,“………没事。”
就是,好像有点晕。
秦思思皱着眉头,数落她怎么可能没事,又把沿路边排水滚动的篮球捡回来,“谁这么缺德啊,球砸到了不出面,也不道歉吗!咱们就在这儿等着,我看他还要不要这球了!”
说完,她走到人行道上,隔着围栏网,质问聚在一起看热闹的男生。
苏慕善拍净校服上的灰尘,也顺再度望了过去。
近视的人对光源分外敏感。
夕阳直白地射过来,她眼前晕开两道橙黄色的身影,暖黄色的光芒从狭小的间距漏出,他们以极近的距离,伫立在一起。
她拉扯朋友的衣袖,“思思,走吧。”
秦思思回头:“怎么能走,还没蹲到人呢!”
“我还好,离上课还有点时间,我想去眼镜店看一眼。”
“不行!得等人来给个说法!”
“我头没事儿,刚刚我拿胳膊挡了一下。”
“那也不行,”秦思思叉腰,“眼镜也是那人弄坏的,怎么也得等肇事者来赔吧!”
没办法,苏慕善扶了额头,又改口:“……我头好像有点疼了。”
秦思思慌了,忙丢下球过来,“真的?你不会脑震荡了吧?那……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苏慕善暗中舒了口气,很小幅度地轻轻点头。
两个人刚转过身,背后传来一声少年的高喊:“哎,同学,等下!”
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生跑了过来,额角挂着大颗的汗珠,刹住脚步,徐徐喘着气,语气真诚,“同学,你没事吧?”
秦思思赫然认出他,隔壁班的许彦臣!
但他长得好看又怎样,该骂还是骂。
“你终于来了!还以为是谁做了亏心事不敢认!”
苏慕善扯了下朋友,微微眯眼看清对面的人,有些眼熟,只道:“我人没事。”
许彦臣:“那你眼镜呢?”
少女一愣,垂眸,看向手捏着的眼镜架。
霎时,薄暮有了重量,在她 * 发顶铺上一层轻盈的金色的纱。
许彦臣需承认,摘掉眼前的遮蔽,她好像远比他所认知的,要更美。
“这样吧,我赔给你,我陪你去配眼镜。”他露出个调解氛围的笑,又问,“看你挺眼熟的,还没问你叫什么?”
看到许彦臣主动认错承担责任,秦思思松了口气,侧眸,却看见苏慕善双眼放空。
她扯她袖子,小声提醒:“善善?”
“善善,跟他说赔钱啊……”
人流来来往往,就十米的距离之外。
她能大约看到,悠悠走出球场的身影,他高大、劲瘦,穿着白T恤,但她看不清上面的图案,正如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狼狈的自己。
忽而,他身后追上一个少女。
一瞬间天长地远,什么也听不到了,耳畔路人缥缈的讲话声、头顶的树叶沙沙、还有逆向而来的风,通通屏蔽。
秦思思:“善善?”
她堪堪回过神,“嗯?”
“许彦臣……找你赔钱。”
“……哦。”
苏慕善把注意力转回来,目光刚落到前男生的脸上,余光却见远处,那个身影一步一步在靠近。
胆怯像阴影笼罩着她,凌驾任何情绪之上。
不要,她不要直面他。
不想看到他和另一个女生走在一起。
苏慕善滚了滚喉咙,强迫自己看向许彦臣,镇定道:“我叫苏慕善,20班的,晚自习下了来找我,我配完了就把发。票给你。”
说完,转身就走。
许彦臣局促道:“哎,我可以跟你一起……”
秦思思反应过来,“哎哎哎!善善,等等我呀……”
很快,二人走远。
女生的影子在余晖尽头,只有十来公分的高度。
苏慕善是么?
许彦臣弯腰,捞起滚在一边的球,唇边溢出笑意,虽然发生了些许意外,但目的达到了。
刚抬头,眼前的光被挡住了大半。
定睛一看,谢臻紧绷下颌,不知何时站到了旁边。
“呦,你也跟出来看热闹?”许彦臣搭过他肩膀,吊儿郎当,“走吧,继续打球去。”
谢臻没理他,目光不偏不倚地看着远处,直到那个点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转角。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有流沙被风吹得摇摇荡荡,在掌心里,一点一点流失。
回过神,谢臻掀掉他胳膊,“……你特么刚刚干嘛?”
许彦臣一怔,笑了:“不是你让我自己去认识人家吗?我……”
谢臻一记拳头挥了过去,“你他妈的有病!”
第15章 子肖其父
一中在明面上是不准许学生带手机的。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苏慕善趁人少,躲在卫生间隔间,悄悄跟家里打通了电话。
眼镜碎掉的事给王琴一讲,果然少不了挨几声数落。
“算了,坏掉了重新换吧。学校外面的眼镜店行不行?要不要明天我过来,带你去医院验光?”
“不用了,我已经在学校配了。”
店里生意忙,走不脱人。
闻言王琴舒了口气,又问她头疼不疼,配完眼镜 * 的生活费还够不够。
“头没什么事,钱也够的,对方赔钱了。”
“那就行,你在学校好好读书,别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店里还忙,妈妈晚点再跟你回电话了。”
“……好。”
挂了电话,苏慕善把手机藏回宽大的校服裤兜,走出去卫生间时下意识往鼻梁上一推。
推了一手空气。
眼镜配是配了,但不太适应度数,头晕,她走出来时就没带。
当时,秦思思特地帮她挑的一个好看的镜框,对着镜子,银色的金属边镜框挂在鼻梁上,少女的五官明晰清澈起来,但她抿着唇一言不发,还在想在球场看到的那一幕。
许是秦思思以为她心有不快,笑着宽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早应该换掉那个黑框眼镜的,你看这个多好看呀,把五官全衬出来了,还有种清冷学霸的气质。”
真的好看么?
苏慕善沿着走廊往回走,抬眸望见初升起的月亮,光芒清冷如水。
如果在几天前,思思对她讲这种话,她肯定会敛眸淡笑,心里悄然雀跃,埋下一颗种子,再开出一朵花,不会像现在这样。
太凄凉了,她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从自以为是的确幸里抽离,难过、辛酸,还有不甘,都是无处存放的。
一开始苏慕善认为自己足够理智,不会动辄被感情左右。
最开始关注他,也是因为少年身上,有股她从未有过的,并且渴望的叛逆与放纵。
所以接受他的游历花丛,是她承认这份隐秘的前提,她本来觉得无可厚非。
可是那个雪夜,蝴蝶撞进风里,还有几次两人心照不宣的隐秘,将他们暗中牵连,她终于承认,自己也是普通人,永远想贪图更多。
今天的那一幕,就算是给自己打醒吧。
谢臻会和方芊分开,迟早会有下一个人;而他们始终所隔云海,她不可能为他下沉,他更不可能向她走来。
暗恋是盈亏自负的。
只要她不要再进一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恢复到以前平常的心境,难过总会少一些。
而意外总在人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出现。
苏慕善走进教室,发现今晚自习,前排居然坐在个人。
他还是下午傍晚那件T恤,外面套着件纯黑的薄外套,信手翻动今晚发下来的试题。
只迟钝了一秒,她默默抽空杂念,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从前门到座位上,足足又三米多距离,她全程没有看他,即便她有种被凝视的错觉。
毕竟之前,她就是错信太多次,从前有多心猿意马,现在就有多心如止水。
苏慕善按部就班坐下,拿起桌上的新配的眼镜,展开眼镜腿准备戴上。
这时,谢臻转过头,小声叫了她一声。
手上的动作一顿,少女抬头,“干嘛?”
流动在他眼睛里的光芒凝结了片刻。
这是谢臻第二次见她没戴眼镜的样子。
头顶的灯管发着银色的光,照得她脸上白白净净,微红的前额上搭着 * 绒绒的碎发,面容柔和流畅,双眼尤其明亮,野生眉浓淡刚好,眉峰明晰,轻微上扬,聚一股英气。
第一次是在那个雪夜,大概那晚天黑,他不似今天发现这么多。
谢臻很快回过神,“……能抄下今天晚上的英语作业吗?”
出手给了许彦臣一拳已经超出了他所在的立场,他现在委实问不出,她是不是还好。
“我还没写。”苏慕善平淡地收回目光,眼镜腿挂上耳后。
说完,她埋下头,笔尖跟着英语阅读的字母一行行地往下走。
谢臻疑惑自己怎么开罪了她,她今晚又为什么冷淡成这样。
他说:“你配新眼镜了。”
“嗯。”
少女黑漆漆的发顶冷漠地对着他,头也不抬,只在试卷的某个选项上划出一个对勾。
谢臻咬了下牙根,他的下颌线微绷,忖度之后仍觉得今天的事故,他有千丝万缕、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漫不经心,看了眼她的卷子,“那个,刚刚在球场……”
最终视线仍旧忍不住,眸光落到她前额,“……你,还行吗?”
捏住的笔尖只是轻轻一动,苏慕善继续读题。
他看到了她,所以从场地里出来的么,但别忘了他后面还跟着个女生。
“去医务室开药了吗?”他竟然有点锲而不舍。
苏慕善抬头,“没什么事,药开了,你转回去吧,晚自习不要讲话。”
谢臻喉咙一紧,手心里的东西又塞回了兜里。
*
八点半,下晚自习。
好久没有在这个时间点,跟着一大队人流走出教学楼了,周遭摩肩接踵,旁人三两作伴一起,谢臻一个人竟然感觉有点凄凉。
走出校门,陈一昂电话催过来了,说晚上约好了打战队比赛的,他人怎么没来。
“人姑娘还在等你呢。”
“……谁?”
“李意欢呗。”陈一昂顿了顿,“追你那么久了,你倒是表个态啊?”
马路上,鸣笛间断,交替的近远光灯刺眼,谢臻脚步一顿,就站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