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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刘福通想了想,非常认真的点头。
和其他明教的核心人物一样,处于他们这一阶层,反而对传说中的大光明神洠Ф嗌衮闲叛觥4蠖嗍榭鱿拢冀鼋鼋涞弊饕恢止亩傩詹斡朐旆吹墓ぞ邅硎褂枚选K远灾熘鼐畔拗泼鹘痰木俣醺Mㄒ材芏嗌倮斫庖欢I踔猎谀持殖潭壬希褂行┫勰街熘鼐拍苣敲丛缇头攀质┪阑加谖慈弧6幌褡约赫獗撸鹘桃丫闪宋泊蟛坏糁蘼廴绾未笫滦∈露蓟峒右郧嬷狻
“依某之见,唐大人这次就以枢密院都事的身份去…”盛文郁不忍心看刘福通和唐子豪二人为难,在旁边主动出主意。
“以枢密院都事的身份?”刘福通轻轻皱眉。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这边可以位于朱重九之上的东西,就又少了一份。唐子豪见到朱重九之时,也少不得要自称“下官”。然而比起无辜地结上淮安军这么庞大的一个仇家,所有“委屈”就立刻变得微不足道了。更何况明尊和大光明使这两个身份,原本对朱重九就起不到什么震慑作用。
“以枢密院都事的身份,出使扬州。携一封丞相的亲笔手书,以示平辈论交之意…”盛文郁看了看刘福通,声音抑扬顿挫。“昔汉高祖曾尊楚霸王为兄,唐高祖也曾以从弟之礼事李密。丞相。。。。”(注1)
“东民不用解释这么多…东民所言,刘某心里全都明白…刘某只是觉得不舒服而已!”刘福通脸色一红,无可奈何地摆手。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实力孱弱时,尊强者为兄,甚至尊强者为父,都算不得什么屈辱。只要最后能将所有强者踩在脚下,史书上就只会记载你当初如何睿智,如何卧薪尝胆。
但朱重九居然变得如此之强了?而早在两年之前,颍州红巾这边一声令下,还能淮安那边掀起滔天巨浪…这地位的转变,也忒快了些…也不知道颍州红巾什么时候,才能将其再度转换回來?
越琢磨,心里头越不是滋味,所以接下來很长一段时间,刘福通就又变回了先前那种神不守舍的模样,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倒是盛文郁和唐子豪两人,不愿意看到他继续自暴自弃,因此非常主动地在一旁商量起出使扬州的细节來。
刘福通的亲笔信是一定要带上的,反正平时大部分文案杂事,也是盛文郁代他捉刀。所以这次也由盛文郁去起草,他审阅通过后,在落款处写个名字就能糊弄过去。此外,既然是以平等的势力地位相见,一些礼物,也要备得充足些。好在去年整整一年时间,战火都洠盏姐炅焊浇庸倏庵械餍┝甘匙按偷窖镏萑ィ膊凰闾蟮钠品选=酉聛恚褪潜>俣苑郊坛兄ヂ槔盍粝聛淼墓僦拔暑}。虽然完全是表面功夫,朱重九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也照样能牢牢控制住徐宿淮扬各地。但有总比洠в星浚辽俦榷苑阶约焊约悍夤偬饋硭车币恍
“红巾夫副元帅,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这两个原本属于芝麻李的位置,都可以给他。但他现在实际掌控地盘远远超过了芝麻李当初。。。。。”唐子豪心里头洠У祝祷暗纳舨恢痪跫渚涂急涓摺
“举他担任太尉之职,开府建牙。节制颍州以东各地,及山东、浙东…”刘福通忽然又來了精神,冷不防地插嘴。
颍州以东,原本就是芝麻李和朱重九等人的地盘,山东东西两道,眼下基本上也属于淮安军的势力范围。而浙东之地,则非但包括了淮安第七军团所控制的镇江,甚至将尚在蒙元手里的太平、宁国、建德三路以及吴王张士诚常州、湖州、平江、松江、杭州等地给包括了进去,结结实实地是一份足以撑死朱重九的大礼。
“丞相三思…”非但唐子豪被吓了一大跳,盛文郁也赶紧开口劝阻。“如此一來,朱屠户那边,想要吞并张士诚,就愈发名正言顺了。跟彭和尚的地盘,也直接碰上了头…”
“老夫就要让他把张士诚给干掉…怕他不好下手,老夫才给他做个台阶。”刘福通猛地仰起头,自信满满。“至于彭和尚,他们两家洠Ы尤乐埃湍苁赝嘀A郊乙唤由狭巳溃厝辉椒⒏蔚ㄏ嗾铡:呛牵焓弊钭偶钡慕切焓倩浴@戏蚩此褂惺裁淳沓独戏虻暮笸取
“丞相高明…”盛文郁和唐子豪两个,齐齐拱手。到底是名满天下的红巾大元帅,刘福通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见血封喉的狠招。非但在表面上讨好了朱重九,同时还算计了张士诚和徐寿辉两家。甚至对与朱重九來说,恐怕也并非完全只占便宜不吃亏。至少,刚刚经过了一场倾国之战的淮安军,未必有那个实力去染指江南…
议定了最为重要的三件事之后,剩下的琐碎,就一挥而就了。很快,盛文郁和唐子豪两人就全部处理停当。第二天早晨,则从颍州红巾的水师中,调了两艘战舰和三艘漕船,拉着满满的货物和使者,顺流朝淮安驶去。
一路都是顺风顺水,刚刚过了睢阳洠Ф嗑茫捅换窗簿牡诙τ方由稀K搅脸隽吮舜说纳矸荩缓蠛隙唬坪频吹辞巴窗玻缓笤僮朐撕樱棋蔚执锪搜镏荨
早有礼局主事施耐庵带领一干手下官吏等在了码头上,组织人手热热闹闹地敲锣打鼓,将唐子豪和他随从迎了下來。随即,又调來了数辆宽敞的新式四轮马车,载着他们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扬州城内。
城内的所有路面,都是大火之后重新翻修过的。用了大量的水泥和砂石,因此远比其他城市的青石板或者黄土路面平整,表面上包了一层软木的金属车轮压上去,颠簸的幅度非常小,在经过车厢底部专门架设的钢板减震,令车厢里边变得愈发平稳,甚至连杯子里的茶水,都轻易不会被洒出來。
一众來自汴梁的随从官吏,哪里享受过如此舒适的马车?很快,就兴奋地从车窗探头探脑,开始打量起扬州城的新貌來。结果越是看,他们越觉得此地魅力非凡。几乎每一扇窗子,每一棵柳树上面,都透出勃勃生机。
只有唐子豪本人,既洠乃夹郎统荡巴獾姆缇埃譀'心思品尝扬州当年的新茶。心事重重地坐在车厢里发了一会呆,扭过头,对同车的礼局主事兼扬州提学施耐庵说道:“大总管那边,什么时候有了空,还请施大人多费心通禀一声…刘丞相那边战事正紧,如果洠Т笞芄苷獗叩淖夹哦峙履衙饣岱中摹!
那施耐庵原本就是个老江湖,在提学和主事两个位置上历练多时,早就炼出了一幅火眼金睛。听唐子豪说得如此之客气,立即就明白了,刘福通那边,恐怕最近遇到了大麻烦。因此点了点头,笑着安慰道:“正式会面么,肯定要推到明天或者后天。毕竟你是奉刘丞相之命而來,我家主公不好接待得过于草率。但私下见面,主公却交待过,说您大光明使如果与需要,下官随时可以带去总管府找他。总之都是同生共死过的老人了,还有什么话不能面对面说个明白的?…”
一句并肩战斗过的老人,立刻让唐子豪心里隐隐发疼。想当初,大伙一道于徐州城下死战的时候,恐怕谁也洠氲交嵊薪裉煺飧鼍置妗8鼪'想到,彼此之间除了一道驱逐鞑虏这个梦想之外,还会多出如此多的弯弯绕绕來…
但过往之事已不可追,纵使心中存了太多遗憾,也只能继续向前看。
“大人不必多虑…”看袄唐子豪脸色瞬息万变,礼局主事施耐庵想了想,又笑着安慰,“我家主公,其实一直对您推崇得很。”
“对我?”唐子豪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眉头紧皱,目光中充满了困惑。
记忆里,朱重九从跟自己第一次碰面那会起,就全神戒备。随后许多共事的日子,更是敬而远之。仿佛自己身上带着某种瘟疫般,唯恐一不小心,就被传染上,再也无法痊愈。
那种故意疏远的感觉虽然不等于是轻视,但滋味并不比轻视好多少。所以在芝麻李身故后,唐子豪就一直不愿意再來淮扬,不愿意主动自讨洠ぁH赐蛲驔'想到,朱重九居然对自己的评价如此正面。
“大人不必质疑…”正满头雾水间,却又听见施耐庵低声补充道:“我家大人说过,明教的教义里边,虽然煽动蛊惑的成分居多。但若不是大人当年全力奔走,也许至今徐宿百姓还心甘情愿地被蒙古人当畜生对待,根本不敢拿起刀子來抗争。所以,天下红巾能有今天的局面,明教和大人都从中居功至伟。我家已故李平章,当年也曾持同样的说法。”
注1:唐高祖李渊在起兵之初,实力远比瓦岗军低,所以亲笔写信给李密,称对方为大兄。以期交好瓦岗,充当自己的外援。
第二十三 过江
第二十三过江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样微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便可能令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之间产生间隙。而同样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也可能立刻拉近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施耐庵这句话的效果,便是如此。前者原本心怀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淮扬上下。耳朵里却猛地听闻,已故东路红巾大扛把子芝麻李和现任大当家朱重九,竟然给了自己“居功至伟”四个字的评语。一时间,竟然激动得难以自持。直觉得自己即便现在就死掉,这辈子也都洠О坠恕V辽僭诮珌淼幕睦飞希崃粝乱坏老拭鞯暮奂!
“你说的话当,当真…”瞪着一个老大的红眼圈,他结结巴巴地追问,唯恐自己的耳朵骗了自己,“朱,朱总管真的,真的说过。唐某,唐某不仅仅,仅仅是个招摇撞骗的,骗的神棍?”
“我家大总管什么时候真的拿你当过神棍了?”施耐庵年青时浪迹江湖,经历丰富,也更懂得人情冷暖。看了看唐子豪,笑呵呵地反问。
“那,那就好。带我,带我去见大总管。我,唐某有要紧事,需要当面禀告与他…”唐子豪心中又是一暖,吐了口气,继续结结巴巴地命令。
别人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更何况此行他肩头上的使命,原本就涉及到红巾军的整体利益?…因此,他开始变得迫不及待,恨不得插翅飞到朱重九面前,将自己这些日子看到的和想到的,一股脑说出來。
施耐庵见他如此焦急模样,当然不敢怠慢。从车窗探出头去吩咐了几句,整个车队立刻一分为二。后面的载着一众随从继续走向招待各路豪杰來使的驿馆,而拉着唐子豪的这辆马车,则转头朝大总管行辕飞奔。
不一会儿來到行辕门口。刚好赶上侍卫旅长徐洪三送了另外一波军中将领出來,见施耐庵的马车來得匆忙,便主动走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施大人?需要徐某立刻去替你通禀么?”
“不必了,主公说过,我可以直接带人去见他…”施耐庵一边从车门处往下跳,一边利落地回应,“是唐左使,他奉刘福通大帅的命令而來…”
说着话,悄悄给徐洪三使了个眼色儿。后者立刻心领神会,退开半步,故意大声说道:“哦,是大光明使么?他不是外人,你们赶紧从侧门进去吧,我就不让人敞开大门迎宾了。穿过回廊,然后绕向演武场那边。主公正在那里跟人切磋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