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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到他心里去,老人边说边点头:“是这个道理,那时候才叫真的苦,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也没说日子多难,现在倒好,生活好起来了,不知道感恩,反而跟你要这个要那个,折腾没完。”
老人说起自己吵着闹着要出国的小女儿,高志明顺便也跟他咨询了些出国方面的事情。说实话,一个女儿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她离开自己身边,但是听李惠芬的意思,像是打算把沈子桥送出去。
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但也还在考虑阶段。今天一觉醒来看见沈子桥跟悦颜说话那个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觉得事不宜迟。
高志明不是不喜欢沈子桥,扪心自问,这要是自己亲儿子,他对他也就这样了。只是出于相同的性别,男人总习惯用过来人的眼光看待一个年轻的同性,不由自主地套上自己的经验、眼界,理所当然地觉得他花心、靠不住。
尤其是他看悦颜的眼神……高志明心想:自己怎么从前都没有注意,还是因为孩子们长得太快了,一天一个样。可在做父亲的心里,悦颜分明还是那第一次穿芭蕾裙、挺着个婴儿胃的小胖姑娘,怎么这么快就被男生给惦记上了。
老先生还在那絮叨:“反正啊,能不送就别送,咱们祖国现在发展得这么好,基础设施完善,环境又安全。国外就算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眼睛看到的好……我现在啊是后悔了……”
高志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余光时不时扫过卫生间,悦颜在里面收拾,沈子桥买了牙刷回来以后也进了那里。
能有两三分钟了吧,两人一个都没出来。
联想到一些不太健康的画面,老父亲的心瞬间揪成一团,忍不住叫了声:“颜颜。”
悦颜东西搬得满头是汗,一边应人一边从里面跑出来,秀发微蓬,额际泛汗,跑动过后眼睛亮的像水晶,一点杂质没有。加上年纪小,皮肤莹润洁白,透着健康和生机。
高志明心里说不出的乱,又不好明着来,随口道:“忙什么呢,过来陪爸爸说会儿话。” J
第11章 因为你是好姑娘。
去买牙刷的路上,沈子桥很有先见之明,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两间房,悦颜一个人不敢住外面,但心里记挂着爸爸,她几乎管不上去想别的,强迫自己入睡,结果一个晚上根本没怎么睡好,五点就醒了,怔怔地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翻身坐起,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完了。
一推门,走廊上静悄悄的,天还没怎么亮。她一走,头顶的声控灯就响。
走廊尽头贴着大马路,从窗户里看出去天色依旧昏沉,斑马线旁最近的一盏红绿灯下站了几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可能要去公园晨练。六点没到,早饭已经出摊了,掀开的锅炉里冒着腾腾热气。
本来想去叫沈子桥的,悦颜想想还是算了,他这么懒一个人。
搭电梯下去,门一开,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碰巧打了个照面,都愣了下。沈子桥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没睡醒的困倦。右手拎了一个环保袋,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提了些吃的,都是些粥啊包子之类的餐点。
“醒了啊?”沈子桥看着她笑,“给你买了早饭,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吃?”
悦颜仔细看他脸,在六月初的清晨下微微泛着青,仿佛是因为累的:“去我房间吧。”
沈子桥跟着她回3014,门卡刷过后,就听滴一声,屋内亮了起来。
“没关灯?”他进去,把早餐放电视旁边的空桌上,回头看她,“害怕啊?”
她往别的地方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懒得关。”
沈子桥看她一眼,也没说穿,拉来一把椅子给她坐。
“来吃吧,你要肉包还是菜包?”
“都行。”
没想到肉包的面皮没发好,咬起来一股橡皮泥的味道,她没说,她觉得自己一说,沈子桥一定会反问她:你吃过橡皮泥吗知道橡皮泥什么味道。
咬了一口就放旁边,悦颜把那碗肉粥给喝了。
刚把调羹放下,沈子桥已经把肉包拿过去,递过来一个菜包,还摆在她原来的地方。
她连忙阻止:“这个我吃过了。”
“没事。”沈子桥三口两口吞完,撑得腮帮子鼓鼓,含含糊糊地,“你把剩下的都吃了。”
顿了一下,悦颜还是低头把那个菜包夹进自己碗里。
等吃完,悦颜倒了垃圾回来,沈子桥把另一只环保袋递给她。
“什么啊?”
“你看看。”
悦颜打开,里面是一件衬衣。
“衣服是去家里给你拿的,你要是还穿这件回去,你爸一定知道你没回家,在骗他。”
衬衣还是她初中的旧衣服,欧根纱面料,泡泡半袖,胸口攒着蕾丝花纹,她一直觉得太花了,穿过一次就收起来。
她无语地看他一眼。
什么品位啊?
他还嘴硬:“我就觉得这件挺好看的。”
结果到了医院,高志明见到她第一眼也是夸这件衣服:“颜颜这身好看,跟小公主一样。”
可悦颜觉得自己像只花里胡哨的大蛋糕。
高志明恢复得不错,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很多,体力活都有护工干了,沈子桥四处看看,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悦颜一起陪着高志明说了会儿话,九点多的时候护士来清创换药,换过药后他休息了一会儿,悦颜轻手轻脚地拿掉他手边的笔记本,摘掉他脸上的老花镜,静悄悄地从病房出去。下午沈子桥被叫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打了招呼先走。两点左右高志明的下属何仁杰拿了一叠文件过来让他签字,正赶上病房里父女俩其乐融融地说话,悦颜看见他进来,站起来先叫人:“小何叔叔。”
“颜颜也在啊。”
高志明一回头,脸上的笑还没去掉:“你怎么来了,不说就差个签字吗?”
何仁杰虽然被叫叔叔,但是天生一张娃娃脸,一开口就是笑模样,特显小:“我也没想到那边会催得这么急,怎么说都不管用,这不都知道您这个字值钱嘛。”
听着他们说话,悦颜扶着爸爸坐起来,一边腾出手把枕头拍软,竖在他腰后,何仁杰赶忙上来搭把手,把床摇了上来。
等他看文件签字的时候,何仁杰随意地跟悦颜闲聊,说到这次高考,问她难不难,悦颜说还行,何仁杰看着她笑了笑:“颜颜是小学霸啊,清华北大随便挑,我家的球球要是能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
球球是何仁杰儿子的小名,今年八岁,才上小二。悦颜被人从小夸到大,早就习惯了,客气地笑笑:“叔叔过奖了。球球人呢,好像好久没见他了。”
“去他奶奶家过暑假了,这小子都快玩疯了,”看看她,何仁杰的语气感慨起来,“唉,颜颜你说你奶奶怎么走得这么急,老太太要是还在,看到你变成大姑娘了,不知道要多高兴。”
提到过世的奶奶,悦颜眼中一黯,说话的劲头渐渐颓了下来。
何仁杰余光瞥向高志明,他的字果然越签越快,最后几页干脆几笔划完,文件夹一合,拍还给他,目光阴沉地示意他一眼,意思让他闭嘴。
何仁杰前脚才走,后脚李惠芬也来医院,跟沈馨儿一块。
碰巧悦颜不在,下楼去送何仁杰。李惠芬叮嘱高志明让他好好养病,别担心家里,等悦颜回来的时候母女俩已经走了,高志明靠着枕头,手垫在额上,眼帘微闭,这个一向以精干示人的中年男子罕见地流露出疲态,让人看着格外心酸。
她一走近,高志明就已经听出声音,睁开眼,看到的还是悦颜。
做父亲的怎么能不去爱这个女儿,撇开血缘,为他哭的是这个女儿,为他担惊受怕的是这个女儿,妻子,继子,继女都因为各自的理由先后离开,只剩悦颜还在,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依恋地守在主人床边,生怕他再出一点意外。
人心都是肉长的。
况且血缘这种东西最撇不开。
看着女儿的眼神越发温柔,高志明笑了笑:“颜颜回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凳子坐下,目光转去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和鲜花。
李惠芬两次来都带了花,跟客人一样。
“妈妈来过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悦颜从来没在人前人后流露过一丝对这个继母的不满,可是眼下爸爸大病初愈,人还在医院,她电话打不通,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根本没把高志明当回事,这让悦颜心里多少有些介怀。
“她忙,”简单地把中间曲折一带而过,高志明转而问悦颜,“颜颜,爸爸问你几个问题。”
乖乖坐正,悦颜抬头:“您问吧。”
拍拍女儿搁在床沿的手背,高志明问:“颜颜,喜欢这个妈妈吗?”
顿了一下,悦颜点点头。
“姐姐呢?”
悦颜点头,速度比刚刚更快。
“子桥呢?”
还是一样的回答。
高志明细看她,她目光清澈坦荡,态度依旧大方。
孩子们都是好孩子,就是大人的世界太功利、太复杂。
高志明在心里叹了口气,先这样吧,现在时机不对,等过段时间再跟她讲。
下楼的电梯里,李惠芬站前,沈馨儿靠后。等出了电梯也是这样,李惠芬穿了高跟鞋还是健步如飞,沈馨儿好不容易才在停车的地方追上她:“妈!”
李惠芬回头,脸不红气不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上赶着来教训为娘?”
沈馨儿镇定几秒,抬头问道:“你跟我爸离婚了?”
“你爸?”李惠芬揪住那两个字,禁不住地冷笑,“敢问小姐你姓高吗?哪个就是你爸了?”
沈馨儿被噎了一下,半响才接下话茬:“我听到你跟田伯伯在打电话。质押?你们要把什么东西给质押了?”
“跟你有关吗?”无论何时何地,李惠芬的气场都很强,尤其她慢条斯理的样子好像谁都拿不住她。
更何况一个半大孩子的沈馨儿,她脚一跺,气咻咻地:“我现在就去跟爸爸讲。”
她转身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李惠芬的声音,每个字听起来都很有分量:“去,你去,最好现在就去气死他,省了我多少麻烦。”
脚步减缓,沈馨儿心下生怯,终于还是停下。
李惠芬手放车顶,闲闲地靠立在车旁,仪态依旧漂亮。手上戴的、脖子上挂的全都金光闪闪,没有一款下过万,更别说身上这条连衣裙,是某大牌今年春夏新款,裹式收腰,长及脚踝的大裙摆把她身形衬得相当曼妙,加上保养得当,皮肤细嫩,四十开外的人看着顶多三十出头一样。沈馨儿记得很清楚,这条裙子还是她陪着李惠芬去店里挑的,她是店里的VIP,那群习惯用鼻孔看人的柜姐每次见她们就跟见到亲人一样,别提多殷勤。
这是为什么呢?
能有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她嫁了一个好老公,宽容仁慈,从不计较钱财上的得失。
李惠芬语气稍缓,神情几乎称得上和颜悦色:“你爸爸对我好,对你们也好,这我心里有数。”
沈馨儿默默地看她。
“妈跟你田伯伯在外面开了家美容院,是你田伯伯出的钱,我总不好一分都不出白拿别人股份吧。你也放心,房子是质押给银行了,担保人是你田伯伯。就算将来钱还不出,你田伯伯第一个倒霉,你说他是这么傻的人吗?”
沈馨儿心下稍安,又抬头看她:“那你真的要跟爸爸离婚吗?